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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人類歷史中威脅不斷的悲劇四騎士-瘟疫、戰爭、飢荒、死亡,其中瘟疫即俗稱的傳染病,所造成的死亡人數遠超過戰爭與飢荒。中世紀時橫掃歐洲的黑死病-鼠疫,西班牙人帶至美洲新大陸造成當地原住民族大量死亡的天花,乃至於 1918 年爆發造成全世界至少 2000 萬人死亡的流行性感冒大流行就是明證。
而隨著醫藥科技的進步、營養環境衛生的改善、生活品質的提昇,二十世紀中期到七0年代傳染病的威脅確實大大的減少,一個健康、長壽的新時代似乎已然來臨,對許多人來說,它所預示的是一切傳染病的絕跡。然而當許多先進國家沈醉於無菌時代的夢幻中時,新的疾病悄悄的出現了,而以往已獲得良好控制的舊疾病,除對原先能控制它們的藥物產生抗藥性外,更以兇惡的姿態捲土重來。
從1981年第一例愛滋病患被通報,1983年人類免疫不全病毒被發現,短短的二十年問,愛滋病這種新興的疾病已橫掃世界各大洲,世界衛生組織更悲觀的預測,如未經有效控制,到公元2011年,全世界將有八千萬人死於愛滋病。而2003年的SARS(嚴重急性呼吸道症候群)風暴在短短七個月間擴散至全球二十個國家,造成八千多人感染,雖只造成774人死亡,但全球的經濟損失保守估計至少達300億美元以上“至於傳統的傳染病亦不逕多讓,肺結核每年也造成300萬人喪命,其中十萬名為兒童;而瘧疾在非洲等流行地區,更是五歲以下兒童的主死因,殺死了大半的幼童。整體而言,每一小時就約有1500人死於傳染病,主要由六大疾病所主導:愛滋病、瘧疾、麻疹、肺炎、肺結核、痢疾,而抗藥性病原體的產生更讓問題日益複雜。
何謂「新興」傳染病,一般是指近二十年來新出現在人類身上的傳染病,它的發生率有快速增加的趨勢,在地理分布上有擴張的情形,甚至發展出新的抗藥機制者,均可稱為新興傳染病,如SARS 、愛滋病等。而「再浮現」傳染病,則是指過去已知在特定區域中受到控制的傳染病,但因公共衛生的失效或抗藥性的產生,而再度有造成流行之趨勢者,如多重抗藥性肺結核的出線導致肺結核再度大流行等皆屬之。廣義的新興及再浮現傳染病,其形態大致可分成六種:
1. 新病原/新病症,例如:人類免疫不全病毒/愛滋病。
2. 舊病原/新病症,例如:漢他病毒/由過去以侵犯腎臟為主之腎症候群轉變為侵犯肺部造成肺症候群。
3. 舊病原/新地盤,例如:日本腦炎病毒/在澳洲出現;西尼羅病毒/在北美洲出現。
4. 舊病原/新病株,例如:霍亂弧菌/由以往流行的 O1 血清型到新發現的 O139 血清型。
5. 舊病原/新宿主,例如:禽流感病毒/由禽傳染至人類;冠狀病毒/由果子狸傳染人類引起SARS。
6. 舊病原/復發流行,例如:登革熱病毒/在美洲及台灣地區復發流行。
在現代科技的發展下,為什麼傳染性病原體威脅性強度會較過去為大?為什麼新興及再浮現傳染病每天都在挑戰現代醫療能力?此種情形乃肇因於人類與傳染性生物間自然平衡力量的破壞,其中最重要的因素還是人類本身,人為因素導致疾病倍增,大大的加速傳染性微生物的感染率及蔓延。這當中最重要的因素是全球化、快速都市化、生態改變與環境破壞、現代醫療措施、行為模式等。
1 .全球化
隨著全球化的腳步與地球村的形成,貿易、交通、旅遊蓬勃發展,國家與國家不再有疆界,人員、貨品、動物均可大量流動,尤其七四匕客機等現代化的空運,在商務機上更創造每年有五億以上人數橫越國境的記錄。而文化的全球化,細菌、病毒、寄生物當然也跟著全球化,我們為病原體創造了一個全球皆通的環境,我們建構世界文明的方式,更有利於疾病的快速傳播。
2.快速都市化
在二十世紀初期,全球僅有自分之五的人居住在超過十萬人口的城市,到了 1990 年代中期,已有二十五億人居住在都會中心。都市人口的成長都發生在世界上較貧窮的地區。例如在 1950 年代,開發中國家大約有百分之十八的人口住在都市,到 2000 年,已躍升至百分之四十,預言到了 2030 年則將高達有分之五十六。這些人口遷移可能肇因於天災、農村勞力過剩、內戰、缺乏就業機會、鄉村盜匪活動頻仍,逼迫數以百萬的失業工人遷移到第三世界大都市的貧民窟,使得原已不足的用水、公共衛生、醫療食物、居住與其他重大設施問題更加嚴重,這些擴展中的都會中心已成為傳染性生物成長與蔓延的最佳溫床。研究顯示光是潔淨用水、公共衛生的缺乏,至少造成全球約百分之七的疾病死亡率。
3 .生態改變與環境破壞
在過去的這個世紀中,人類以深切而複雜的方式劇烈地影響了全球生物圈,其中一個重要影響是地球表面的平均溫度逐漸升高,目前許多科學家相信這可能造成跨國疾病的蔓延。根據研究顯示,地球表面溫度在下個世紀將比 1990 年的溫度增加攝氏 1 . 4 到 5 . 8 度。全球暖化的結果使得溫帶地區也出現熱帶地區才會出現的疾病,可能使數百萬人初次接觸到瘧疾、登革熱、黃熱病、嗜眠性腦炎和其他藉由昆蟲傳播媒介的疾病。而熱帶雨林的破壞、森林的過度開發,更使人類暴露在充滿不知名的病毒或病原體環境的機會大增。
4.當代醫療設施
現代醫療制度的集中化與產業化,超大型醫院如雨後春筍般的成立,集中且大型化的醫院,若缺乏有效管理,如院內感染的有效控管,SARS事件將不斷重演;而醫療的產業化,受污染的血液做成的凝血因子及抗體血漿蛋白,使許多病人更暴露在愛滋病及 C 型肝炎的威脅之下,這個問題在中國大陸格外普遍,猖獗的非法血液交易,更造成愛滋村的悲劇。而抗生素在人類及農業上的濫用或誤用,助長了「疾病的天擇」,導致更有抗藥性、耐藥性,甚而更具侵襲力的超級病原體產生。當抗萬古黴素的金黃色葡萄球菌產生時,因為最後一線藥物都已無效,醫界對於未來如何治療這種超級病菌引起的疾病可說束手無策。
5.社會和行為模式的改變
人類社會和行為模式變遷對傳染病蔓延影響深遠,人體免疫不全病毒和愛滋病流行的關係即是實例。由於多重性伴侶、性開放、不安全性行為、性交易、靜脈毒品注射等因素,愛滋病擴散的版圖正快速增長。
而土地用途的改變,也扮演了要角,萊姆症出現在北美和歐洲與重新造林和繼起的鹿蜱增加有關,大規模工廠化之農場以及農林與城市人口互動日增,使得動物問傳染的疾病從禽畜傳給人類的可能性普遍增加。
回顧二十世紀,人們天真的相信「人定勝天」,可以應用化學藥品征服自然,生物殺蟲劑將創造新的農業,抗生素則可造就一個新的醫學,兩者將帶給我們一個富裕的沒有感染的世界,然而事與願違,飢餓和疾病並未被消滅,農業與醫藥化學以及許多人為因素造就了新的瘟疫。
展望二十一世紀, SARS 來了、愛滋病橫掃!世界各大洲、禽流感亦蠢蠢欲動,而傳統的疾病如瘧疾、登革熱、結核病等亦虎視眈眈,隨時準備擴張版圖,人類社會似乎充滿了危機。然而危機即是轉機,這些危機更提供人們一個自我醒思的機會,是否人們應更謙卑的面對大自然?病毒、細菌等微生物它們在地球誕生生命時便已存在,因此人們與微生物的互動是永無止息的,這意味著新興與再浮現傳染病亦不可能滅絕,再加上許多人為的因素造成彼此間生態的失衡,使得它們變得兇猛無比,我們是否應改變思維嘗試建立一個與微生物共存的環境。透過國際問合作的監測、檢驗、通報機制,早期偵測它的存在;適時發布警訊,提供正確知識,修正錯誤行為;同時採取有效的防範措施,如:加強個人衛生、隔離檢疫、預防接種、感染控制,乃至於公共衛生系統重建、生態環境保護等等。當我們有良好的準備,處在「不恃敵之不來,恃吾有以待之」狀態;能夠知己知彼,瞭解傳染病病原體特性,有效介入修正人類偏差行為,則即使再多的新興傳染病亦不足為懼,而再浮現傳染病當然也更能夠尋求有效的控制途徑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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